眼下,美国政府非核心部门关门事件已持续日久。
美国联邦政府因两党预算之争而关门不是什么新鲜事,自1976年以来,美国政府关门事件已发生18次。在全球化背景下,美国这种自毁形象式的政治秀屡演不绝,反映出美式民主在新的大变革时代的尴尬。
新一轮风波,让美国民主制度的缺陷再度曝光于世界聚光灯下。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资深研究员柯克加德指出,在全球主要发达国家中,利用公共债务上限频繁上演“政治边缘主义秀”的只有美国,而这一现象的成因与美国历经200多年的三权分立和国会两院制相关。当年创造这套制度的美国开国者们恐怕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一制衡体制会成为美国重大决策效率的羁绊。
要知道,与建国时期相比,美国的政治生态有着巨大的差异,当年的理想主义已一再让步于现实主义。今天的美国,过于频繁的选举政治周期导致“选票主义”情绪至上,迫切的话题效应和眼球政治使得一些议员为了连任可以不计其他。著名学者弗朗西斯·福山甚至将美式民主精辟地概括为“否决式民主”。
时代也发生巨大变化。表面上,此次美国驴象两党的博弈焦点是奥巴马医改和政府预算案,但从经济大背景上看,其核心障碍仍在于美国积重难返的债务危机。观察人士认为,近年来美国政治机制的不时失灵,恰逢金融危机之后,各种思潮碰撞、社会与经济问题凸显的时期。因此,某种程度上,驴象两党的激烈厮杀也反映出美国固化的政治机制对当今大变革时代的不适应。
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的美国,美式民主的这种尴尬,令美式风波在世界经济中产生明显的危机传导效应,其全球外溢影响更令世人深为担忧。
政府“关门”美国人怎么过
美国政府非核心部门“被放假”近20天,至少80万联邦公务员想卖力工作却没了机会,无薪放假苦乐自知。政府“关门”,对美国社会生活有何影响?
联邦政府部门中关门关得最彻底的要数劳工部。劳工部员工悉数放假,2409名员工中仅有3人还在“爱岗敬业”,原本统计就业情况的雇员成了统计对象。只是,劳工部不上班,怎么对得起这个部门的名称?
最苦要数外籍劳工。由于政府不上班,持工作签证的外国人一旦要在近期换工作,或是重新申请工作签证或绿卡,都陷入“等不及”的状况。申请者很可能因为不能及时调整身份而面临身份过期的风险。
尽管“关门”对象是联邦政府非核心部门或是非核心员工,可是,庞大的公务员系统里,有人负责国家安全,有人只管街上垃圾,如果非要给不同工种分高低主次,恐怕不是政府一句话说了算的。无怪乎,被迫放无薪假期的政府合同工高喊“遭边缘化、遭歧视”。
这次“停摆”,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环境保护署、劳工部、内政部、财政部、能源部等部门所受冲击最大,被迫停工的雇员超过各自总雇员人数一半。
汤米·杰克逊现年54岁,已在政府部门服务30年。他说,现在联邦雇员的工资已低于其他行业,且工作的不稳定性也在增加,“旱涝保收”对相当大一部分人而言已经成为“过去时”。他和妻子都是政府雇员, 因为“被休假”,损失大约6000美元工资。
联邦人事管理办公室说,今年联邦雇员退休速度快于去年,8.2万人提出退休申请,同比增加30%。联邦雇员退休协会表示,许多员工担心“被休假”、工资冻结等情况,选择提前退休。
NASA这个月迎来55岁“生日”,然而,联邦政府停摆导致1.8万多名员工中97%“被休假”,于是没有举行任何庆祝活动。美国媒体评论说,有那么多宏伟工程的NASA,今天竟无法点燃一根生日蜡烛。
远离政治风暴中心,一向习惯沐浴阳光的洛杉矶市民似乎并不拿联邦政府关门当回事。洛杉矶国际机场秩序井然,美国交通运输安全管理局雇员坚守机场。在洛杉矶的联邦法院、监狱等机构仍然正常开放。
市中心北洛杉矶大道300号的联邦大楼内,有公民与移民事务局、国土安全局和税务局等一些联邦政府机构的分支。这里的公务员们似乎不怎么着急。大家提着包,端着咖啡,来来往往。来往联邦大楼办事的移民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邮件投递不会受影响,社会保障、医疗保险和失业救济金将照常发放。不过,政府部门已向这些业务的申请者发出可能延迟办理的通知。
国家公园关门谢客,游客吃闭门羹。正常情况下,全美401座国家公园10月平均每天接待游客将近72万人次。碰巧报了黄石公园旅行团的游客一脸苦笑地告诉笔者,抵达黄石的当天刚好关门,全团游客只能在公园门口“到此一游”。可是,对旅行社来说,联邦政府意外关门属不可抗力因素,不会赔偿团费,也没法退掉住宿费用。最终那天的观光变成纯购物。
就民主党治下的联邦政府“停摆”,国会众议院议长、共和党人约翰·博纳说,引发关门的财政预算和主权债务上限争议如何解决,“关乎全体美国人的公平。”
可是,对大多数美国老百姓而言,这种“公平”,多少有些讽刺。
究竟是谁关了美国政府大门
由于美国朝野两党未能解决新财年预算分歧,政府非核心部门自10月1日起被迫关门。受此影响,总统奥巴马不得不取消了亚洲四国之行,并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
奥巴马指责共和党执着“意识形态”,将政府预算案与医改方案相捆绑,而不惜让政府关门。但是如果深入一些看,真正导致政府关门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意识形态”,而是关乎实实在在的利益之争:美国一些势力所代表的小部分富人和大企业主群体,不愿意为倾向弱势群体的医改做出一些让步。
虽然共和党一些人士极力强调要减少政府财政支出,但有观察人士分析,造成公共债务飞涨的是军事支出,以及过去30年一直在执行的对富人和大企业有利的减税措施。美国国会预算局的一份报告指出,正在进行的减税措施使今年的国家财政收入减少9000亿美元。
美国政府关门事件,听起来似乎有些像不时发作的经济危机。众所周知,由于资本主义制度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经济危机。而每当大幅度要美国少数富有群体让利的时候,关门事件就常发生。自1976年以来,美国政府关门事件已发生18次。
美国大企业不会容忍哪怕停止一分钟运转,但是美国政府的一些部门却可以时不时被关。这就是美国社会的现实,也反映出美国式“民主”的一些本质。
再就关门本身的影响来说,这与美国社会极少数富有群体的关系并不太大,比如华尔街依旧歌舞升平。“躺着中枪”的,是环保、能源等“非核心部门”所涉及的服务对象,还有近百万被迫暂时“下岗”的政府普通职员。乃至还有许多趁着国庆长假出游到美国的中国人,也意外地因公园关门而“躺枪”。面对美国的一些强势势力,所有受到影响的弱势群体,也只能望“门”兴叹了。
美日外长、防长10月3日在日本东京举行了日美安保磋商委员会“2+2”会晤,双方决定修改日美防卫合作指针、大幅提升日美军事一体化水平。主张在海外扩张军力的,无疑不是美国广大的普通百姓。我们不禁想问:如果把在日美防卫合作这些军事扩张上的支出,用一些在普通百姓的医疗上如何?
美国政府“关门”到底多大事
站在美国人的角度来看,国会两党因新财年预算之争导致政府关门,既是大事,也是小事。
政府关门,确实使美国百姓的生活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但争斗双方莫不是希望由此触发民怨,并引导民怨集中到对手身上,从而迫使对方让步。
就以国家公园等热门景点关门为例,各大国家公园景美价廉,可谓美国纳税人的“福利”。政府关门触及纳税人“福利”,实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10月3日晚发布的最新民调显示,约43%的美国人对华盛顿政治圈的做法感到“愤怒”。
如此看来,事的确“闹大”了。
不过,此次联邦政府关门的都是非核心部门。在美国,政府停摆不是新鲜事,累及外交也非头一遭。1995年11月,时任总统克林顿也因处理政府关门一事取消赴日本出席APEC会议。
美国民众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看客心态十足,深知这看似性质严重的政府关门事件实乃闹剧一桩,看穿了民主、共和两党阵营的政治纷争以及华盛顿政客绑架政治的老套路。去年大选年期间,人们更是看了太多党争导致的不作为。两党可谓“只要你支持就是我反对”,最终迫使一系列政策难产。
当然,政府关门一事也免不了遭遇美国各大脱口秀“名嘴”幽默“吐槽”。柯南·奥布赖恩挖苦道:“准备好迎接政府关门吧,尽管没什么明显分别。”戴维·莱特曼笑问:“你关心这事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关门了。”
如此看来,关门也算小事。
关门,可大,也可小。就国会两党而言,集体丢脸是小,一方能赢是大。就经济损失来说,上次关门导致14亿美元损失看来不小,相比于十几万亿美元的美国经济总量而言又真不算大。就政府预算来说,导致联邦政府非核心部门短期关门还属“可忍”范畴,但若下阶段捆绑上政府债务上限问题乃至触发债务违约,问题可就真的很严重了。
美国前财长亨利·保尔森一番玩笑话算是话糙理不糙:“这些家伙可能敢绑架自己的妈妈当人质,却不会真的伤害她。”一句话说中了这闹剧中的政治规律——长期看,风波难以动摇美国政治特质;短期看,或可影响选举政治走势。因此,政客们也要小心掂量,还是莫“玩”得太过火。
友情链接